致未来的自己

前几天收到一封邮件,标题是乱码,还以为是垃圾邮件,打开一看:

The following is an e-mail from the past, composed on Sunday, August 26, 2007, and sent via FutureM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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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FutureMe,

这是34.5岁的自己写来的,此刻我正在珠海。不知到了半年后,多背一公斤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起来了,是去年到珠海玩,在朋友家上网,从一个博客上链接到了FutureMe.org的网站,是专门让人写信给未来的自己的。原理很简单,填好信的内容和发信日期,网站会帮你保存。到了发信日期时,这个网站会帮你把信发出来。

很简单,但也很有趣。收到这封信时,我不仅在想当年那个晚上的自己,是如何从广州辗转到珠海,又是如何冒着大雨去吃一锅潮州牛肉丸,我同时在想的,还有当年的自己,对未来的自己有什么样的期望,而这种期望又和现在的自己有什么的不同。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回到过去,拥抱那个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但有些时候,我们也不妨问候一下未来的自己。毕竟,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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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昆明

到了好几天了,19号到的。落地虽然是晚上,但吹入车窗的凉风告诉我,昆明和成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城市。

高原上的风,干爽、通透,和成都的潮湿闷热是两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昆明有点像北京,开阔,高远,不拘小节。

我发现自己会把城市分成两大类,一类是北京式的,大气,辽阔,另一类是成都式的(也包括上海、广州等),精致,生活化。

后一类城市的优势是生活方便,例如成都,随便走两步就有吃的,大排档开到通宵,在昆明就没那么幸运了,常常要走个十分钟才有吃的,而且大部分是米线(云南就没有别的菜了吗)。

然而,细节太丰富的城市难免世俗,少了一种一望无际的辽阔。

我们的工作也是如此。作为公益创业者,有时候不得不同时面对所有层面的事情,从最抽象的理念、愿景,到战略、项目设计,再到最具体最琐碎的执行和汇报。很多时候,我们往往身陷在细节中不能自拔,这些细节淹没了我们对未来的想象,工作变成了例行公事。

所以,最重要的,是必须留出让自己自由思考的时间。就如同在城市中,我们必须时时仰望天空。

在过去的三个月,最遗憾的,是没能给自己更多思考的时间。当然这样说不太准确,事实是我一直在思考,只是不得其法,无法到达思考的终点而已。

到达终点很难,因为自己仍有许多需要克服的障碍。前进不仅仅是一个向外扩张的过程,更多时候,它实际是一个向内探寻和觉察的过程。

还记得一开始的忙碌与迷茫。我们算是最早参与救灾工作的组织之一,从5月12日晚上和一些公益组织共同倡议发起联合救灾行动(即后来的NGO四川救灾联合办公室),到14日发布多背一公斤的救灾专题网站,然后17日抵达成都,参与前线的工作协调。刚到成都的那个星期,天天忙着调配物资和协调各方信息,每天从早上九点开始,不停地接电话和开会,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然后就是各个组织聚在一起,总结当天工作和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即便如此,自己却很清楚,这一切行动都是暂时的。在紧急救援结束后,将有漫长的重建期,那时候,目标不再清晰,联合也将不复存在,每个组织都必须根据自己的使命和能力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单独战斗,那才是真正考验一个组织的承诺和能力的时候。而我们的困难在于,对于这样巨大的灾难,我们手头的资源实在太少;而对于漫长的灾后重建,我们又实在没有一星半点的经验。

真是困难。每一天我都不停地问自己:"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应该做什么?"

没有答案,直到这种拷问终于变成了抓狂。还记得在5月22(或23)日的晚上,一个人躺在青年旅舍的床上,毫无来由地不停地蹬着被子–那一刻,我想要释放的是什么?

然后去了安置点,于是就有了帐篷图书室,和后来的板房学校图书室项目。这些事情都不算很容易做,幸运的是,在一些朋友和机构的支持下,它们也慢慢地开展起来了。

某些时刻,以为找到了未来的方向,某些时刻,却依旧迷茫。

六月份南都基金会的案例分享会上,我发言的第一句:"之前分享案例的同行给人的印象是行动迅速,在灾区做了很多工作。但坦白说,我个人在这段时间是思考多于行动,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我们能做的,而什么又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们没必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意志坚决、行动迅速的组织,我们的确有很多迷茫,只要这不妨碍我们的前进。

这些迷茫,一方面来自方法的困惑,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做的,另一方面,却来自态度和立场的矛盾。

随着工作的进行,开始走访更多地区,更多的真相也慢慢浮出水面。

汉旺,整个镇都没毁了。这种景象,就仿佛被飞机来来回回炸了五遍,没有一面完整的墙,到处都是瓦砾。

到达富新二小的时候,失去孩子的父母正举着孩子的遗像,围在一起不肯散去。整个富新镇,一栋民居都没有塌,学校的办公楼也没有塌,唯独教学楼塌了。

这整个镇唯一一栋塌了的楼,比整个汉旺的残垣断瓦加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这一塌,死了137名学生,而报上去的数字是27。

作为身在其中的参与者,不可能对这些事实不闻不问。作为行动者,我们应该面向未来,应该鼓励幸存下来的人们更好地活下去。但作为公民,我们该如何面对过去,如何面对那些被伤害、被忽略了的人们?

谁能告诉我,我们该用一种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一切?

这两种无法调和的情绪,在7月1日终于到达了顶峰。

那天下午,我们到什邡市红白镇一位大姐家做旅游业调研。大姐的农家乐在地震中全部被毁了,但她还住在破了的房子里。在房子旁边的地里,大姐指着一个小土丘,告诉我们,她的小儿子死于地震。

过去整整五十天了,坟上的草居然长了足足有一尺高。

问大姐,如果我们提供支持的话,是否想重新搞农家乐。大姐说,她不想赚钱,只想有钱了给小儿子修一个好一点的坟。

红白死了将近四百个学生,但学校只上报了一百五十多。许多人的孩子,连死了被承认的资格都没有。

大姐的孩子,恐怕也是其中之一。

想起坟上的草,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许多记忆和事实会慢慢被大众所遗忘,但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呢?

朋友在当地做志愿者,他领我们到学校对面的山坡。层层的坡地上,一座座白色的新坟静躺着,布满了整个山坡。细数一下,居然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之数。

每个新坟都用两块薄薄的半圆形水泥板盖住,虽然做工粗糙,但已是当地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材料。每个坟前都放着孩子的照片,旁边摆着他们生前用过的物品。有的放着书、作业本和文具,看得出是个爱学习的孩子,有的是花,镜子,一看就是个爱漂亮的女孩,还有的放着篮球,想必是个小小体育迷。

这些物品透露出来的信息如此鲜活,仿佛每个孩子都不曾离去。有些人想抹去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他们的父母就用这样的方式抗争着。

我们站在山岗上,静默无语。七月的阳光灿烂,风拂过层层的新坟,也是静默无语。

那一刻,我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了一般,没有人能说得出一个字。我问自己,我们做的,是否有意义?我们为幸存的人们盖起了房子,建起了图书室,是否真的有意义?是否能再次避免眼前的悲剧?是否能让他们不再遭受被忽略的命运?

每一次拷问都让自己进入更深的无所依恃的境地。我知道自己做的远远不够,但至少开始看清一些因缘。人的生存和富足固然重要,但若没有独立的意志,则难免再次陷入被忽略和被奴役的境地。作为一个公益组织,去帮助人们重建物质上的家园固然重要,但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那些能够触及人的灵魂的事。

于是在图书室项目中,有了后来的阅读教育。

之后的日子平静如水。我们继续联系书商,组织志愿者踩点,建图书室,同样的,我们也吃饭喝酒,夜夜烧烤。

七月初到长沙做了一次培训,和老曲睡一个房。老曲在几年前就从事法律维权和志愿者的培训工作,算是我的前辈。黑暗中,老曲幽幽叹了口气,"这世道真让人绝望呀。"

两人无语。那段时间发生的事,weng’an的动荡,上海的杨佳案等等,无不让人感到世道的崩坏竟隐隐已势难挽回。而要做一点事,却又如此的难。更别说不管做什么事,似乎都无法阻止这块巨石的加速下滑了。这当中的无力感,才是真正让人感到绝望的吧。

我知道这种绝望在某种程度上是理所当然的,身在这个社会的大潮中,在最基层,在远离CCTV和新华社的地方,你无法不感到绝望。但我的训练也告诉自己,尽管这是自己无可逃避的命数,但沉溺其中只会让自己变得退缩和逃避。自己心力有限,暂时还无法从这种状态中脱身,但至少可以保持一点清明的认识。

在情绪的滔天巨浪前,这是唯一保证自我的小舟不被倾覆的力量。

虽然不好受,却终于可以和平地接受。不需要假装忽略,也不需要勉强而行之。就像蜗牛,就算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却也不用忧虑,慢慢爬就对了。

只需要一点时间和机缘而已。

这次来昆明,特意提前了几天到达,在头两天,依然感到烦躁不安,无法专心。

但这正是时候。我推掉了赵晗和小户抚仙湖的邀请,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青年旅舍。

坐在四楼通道的沙发上,翻着书,看着天上的云,路边的树,和阳台上的花。然后,在某一个时刻,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这种难以表达的感觉,如果真要勉强表达的话,那就是:我开始接受这一切了。

不再企求,不再责备,不再自我保护。

我接受这个世界和所处的这片土地,尽管它看起来如此糟糕。我不再站在它的外面或对立面,而是成为它的一份子,接受它的所有。它崩坏,即我崩坏,它沉沦,即我沉沦。但同样的,只要还有一盏灯在亮着,这片大陆就不会黑暗。

我接受我们的团队。我们很小,力量很微薄,工作远非一帆风顺,有时无法被人理解,很多时候还险些难以为继。我们也不是明星,每个人都如此平凡,但当我们走到一起,却做出了不凡的事,并且,在大家身上,我看到了承担、勇敢和内省。

我也接受我自己。接受自己不可预知的未来和日渐老去的身体,接受自己疼痛的背部、糟糕的记性、和偶尔的坏脾气。当内心不再挣扎的时候,我能看得更远,更加自由,一切都很好。

如此而已。

感谢这段时间给我的波折。这样的波折不会停止,它必然再度光临。但每一次,它都会引导我进入更精微的层次。

PS. 这篇算是这几个月来的简单记录,前几天在昆明时写了一半,到广州后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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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

成都凉了,我病了,感冒+发烧,睡了一天。

病病挺好的,站在七楼的窗台前看着下面来往的人们,很近又很远,想要触摸却又遥不可及,身体里摇动着一股清晰的无力感。这时候,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局限。

人总是到了一定的时刻,才开始接受自己的局限,于是不再浪费,不再挥霍,不再贪心。

在局限里,有敬畏,有尊严,也有很大的自由。

晚上洗了澡,喝着姜汤,正准备睡觉。忽然发现–

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来,我们所做的,总是很微弱。和这里的人们一样,我们也看到了许多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伤痛、虚假和丑陋,也感到了无助、抓狂和绝望。

但是,总是要做下去,并且要做得更多。今天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一个新的阶段的开始。

这不是一句口号。这三个月的经历,让我更清楚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更清楚了自己梦想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接下来的,就是如何去实现了。

好好睡觉,等待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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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

8月7日,七夕,也是立秋。这天我从上海回到成都,机场还是晴天,进入市区后就开始下雨,而且是倾盆大雨,车窗上根本看不到雨滴,水就像瀑布一样不断从车窗上流过。

今天早上打开窗,才发现天已经凉了。这不是夏天雨后的那种清凉,而是真正的从骨子里凉出来的秋意。

窗外的天空有点阴,但呈现出来的却是秋天的辽远、开阔,夏天的热烈早已消失殆尽。

这种辽远和开阔是何其的熟悉,在行走的高原上、在奔驰的草原中、在静静的大海边、在每一次寂静的旅途上。

很想去旅行。从八月份开始,这个愿望就越来越强烈。我知道这里面有我需要去面对的东西。

今天吃饭时,一位志愿者一直不说话。歪歪问他:是不是很抑郁。他说是的,他5月14日就进去了映秀。

电视中从来不会出现的尸体,他都看到了。

每一个面对过真实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抑郁,不管这种真实是死难的同胞、被漠视的民情,又或是被封锁的真相。

我能理解这种抑郁,我知道这也是我需要面对的真相。

旅行有时候是一种回避,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回归。如果我们不再幻想去寻找一个替代品,那么旅行也许能够让我们回归到真实的自己。

让我们期待一次安静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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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开幕式

看完奥运开幕式,还是有几个场景让我触动。一个是小女孩在歌唱祖国,一个是国旗升起,还有一个是奥运的会旗升起。

整体来说有点虎头蛇尾,古装部分不错,到了现代部分就一般了。

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欣赏这次的开幕式。

三个小时,有让我触动的,哪怕只有一刻,也就足够了。

开幕式还有很多不完美,但我看到的许多批评,却是把开幕式的不完美和这个国家的不完美放到一起说了。

他们在批评奥运政治化的时候,自己也把奥运政治化了。

他们憎恨,于是与他们憎恨的人并无二致。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和平?也许要先从消除我们自身的恨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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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壳会

昨天在NPI参加公益孵化器的出壳会,原来不知不觉,又一年过去了。

在风险投资领域有类似的创业孵化器的概念,投资商为其所投资的公司提供基础设施、顾问及培训等服务,促进创业公司的快速成长。公益孵化器也借鉴了这样的实践,并应用到公益领域。从去年开始,NPI建立了孵化器"凤巢",并选择了首批五家公益组织进驻。

在中国,这是一个新事物。不管是做孵化器的NPI,或是被孵化的几个公益组织,大家都没有太多经验,都在摸石子过河。

平心而论,NPI的孵化器做得不错,为被孵化组织提供了不少很实际的机会。例如,我们就获得了联想公益创投及南都基金会的支持,这背后都有NPI的努力。又如,MDA(一个服务渐冻人的组织)获得了Nike的让我玩基金支持,也是NPI从中的牵线搭桥。

不足的地方,也许还是经验的欠缺,无法为被孵化组织提供更深入的管理咨询服务。我想,如果NPI能有几个有公益创业经验的督导(哪怕是兼职),也许能为被孵化组织带来更好的成长。

不管怎样,我觉得公益组织孵化器是很有价值的事业,希望NPI可以一直做下去,并且越做越好,扶助更多的NGO成长。

在会上,我也回顾了多背一公斤这一年的发展。坦率地说,道路并不平坦,部分发展也未如我们的预期。唯一能聊以自慰的,是我们总算勉强站稳了脚跟。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让我们慢慢地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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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教育

由Keen赞助,我们和Touch Media合作将在九月份组织一次多背一公斤的活动。活动广告在上海装有Touch Media触摸屏的出租车上播出后,反响不错,短短半个月就有八九百名朋友报名。今天,我们在上海的静安区青少年活动中心进行了一次志愿者培训,来得人居然坐满了多功能厅,数了数,有一百多位志愿者呢。

曲栋老师首先做了简单而精彩的志愿者精神及基本概念的培训。接下来,我就多背一公斤的理念、价值观和参与方法作了《多背一公斤是一种旅行方式》的主题演讲。为什么要用这个标题?因为有很多朋友都把多背一公斤看成一种单纯的公益活动,而在大家习惯的认知里,公益活动总是要有人组织的,有了组织的人志愿者才能参与。正如我在ppt开始提到的,这四年来我们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是:"你们什么时候搞活动呀?"

所以,我们希望强调多背一公斤是一个DIY式的公益活动。因为单纯靠NGO来组织活动无法服务如此大量的乡村学校,我们需要一种可以让大众自主参与的方式。

培训后曲栋说,多背一公斤很适合做发展教育。我也同意,现在NGO的传播的确太小众了,基本是在圈内自娱自乐,无法与大众连结,正如梁晓燕老师批评的(摘自《社会组织发展报告》,即以前的发展简报,耳朵同学对此段文字的录入亦有贡献):

从更深的层次看,梁晓燕认为雪灾事件反映了中国公民社会发展的畸形。

"雪灾缺位反映出大部分的中国NGO项目化、机构化倾向严重。我们目前的NGO组织,通常是以项目为机构的组织核心和运作核心。NGO越来越往具体项目、机构化方面发展,按部就班地,以每天完成一定工作的方式来做事。这种机构化是远离组织化的,真正的NGO组织化应该是公民的自组织团体,具有灵活的能动性,能够不断地回应随时出现的社会问题。 而机构化致使NGO以固定的几个人、固定的项目、固定的目标为基本方式,慢慢丧失了公民参与、公民动员、公民自组织的功能。这样的组织不回应社会主题,只回应目标人群,形成了根本上的差异。"

NGO如何回归社会,如何回应社会问题,这不单是一个理念的问题,在实际中也是个如何做的问题。我觉得这存在一个路径选择的问题,NGO直接回应社会主题,这对NGO(尤其是对于行动型而非倡导性的NGO)来说会不会太艰巨了呢?毕竟,中国的NGO能调动的资源太少了。我的设想,也许我们可以尝试扶植一个中间群体,我们可以称之为"志愿NGO",他们是非全职但受过专业训练的志愿者,不以法定组织形式存在,但却在一个目标明确的领域(如某个学校的服务)上独立行使NGO的职能。

毕竟,能真正全职投身NGO行业的人还是少数,如果我们能提供必要的支持,让更多专业的人做出专业的事,不是要比NGO靠自己孤军奋战要好吗?

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尝试的方向。

有时间要找Sophia同学聊聊,不过我总觉得他们机构的发展教育做得有点教条,倡导过多行动不足,并且这些倡导也仅仅是小范围的,无法造成更大的社会影响。去年曾委婉地批评过她,不知今年有没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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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宁

大前天到的,今天下午离开。

大前天晚上和锦秀、倬宏到中山路吃夜宵,两旁都是老房子,大排档铺满了整条中山路,耳边不是传来广东话(南宁叫"白话"),感觉就像回到了广州。

前天和昨天晚上都在土生土色吃的饭,是一家专门供应生态食品的餐厅,田螺、烧烤、无公害蔬菜、土鸡、土鸭等,味道的确比用化肥和激素养出来的蔬菜和家禽要好吃得多。

昨天早上到广西省移动公司作了一次企业社会责任的培训,分两部分,集团总公司的同事讲CSR战略,接着我讲员工志愿活动。参加培训的学员对志愿活动都非常感兴趣,回头整理一下广西的本土NGO在做的志愿项目,向他们推荐一下。

晚上在安典和本地的朋友以我们图书室项目为例进行了项目设计方面的交流。和倬宏谈的是希望邀请NGO的同行过来分享,不过实际到会的主要还是以志愿者为主。感觉我讲的内容对大家来说有点深,不过会后的交流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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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就是他们的报酬

7月18日是南非共和国公民纳尔逊·曼德拉90岁高寿生日,《南都评论周刊》发表了文章《曼德拉:自由就是他们的报酬》,下面是节选:

当他走上争取南非黑人解放的奋斗道路,被白人种族主义政权投进臭名昭著的罗本岛监狱,他的信仰原则与人性光辉却在炼狱中磨砺交融,直至炉火纯青。在罗本岛监狱以及后来的监禁地,同样也有两项事情伴随着曼德拉的每一天,与他的生命一样重要,事实证明,这些事情才真正铸造了曼德拉永不衰竭的政治生命力。

一项重大事情是曼德拉日益体会、体验了人类生活的一个奥秘:应该承认人的心灵深处,都隐藏着正面而又善良的人性的种子,哪怕是在表现得最为凶恶的人群里也隐藏着这颗种子,只是你要能够发现恰当机缘,让这颗种子能够苏醒发芽。

罗本岛监禁是严酷的:曼德拉和他的同志们仅在其中的石灰石料场就被迫挖了13年石头,每个人仅仅因为斜视了别人一眼就会被剥夺吃饭的权利,甚至狱警因为喝醉了酒,也会把他们吼起来脱光衣服冻上一个晚上。曼德拉说:"监狱就是要摧毁你的精神和决心,为此目的,监狱当局企图利用你的每一个弱点摧毁你的所有念头、消灭你的全部个性。他们就是想扑灭我们每个人保持人性和本来面目的火花。"

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中,面对着精心设计出这种摧毁人性火花环境的人群,且看曼德拉是怎么让人性的种子开始发芽的:监狱长是实施监禁制度的代表,但在所有的日子里,只要监狱长刚巧站到不远处,曼德拉总是用友好的姿态和和蔼的言语问候他,也不会忘记问候他的太太和孩子。一年又一年,监狱长换了多个,有的也不拒绝这种问候了,并且会告诉曼德拉自己太太和孩子的近况。对于另一个以惩罚和侮辱人为乐事的最野蛮监狱长,曼德拉则敢于在监狱管理局的将军带着法官到来问话时,控诉这个监狱长的劣迹,但主动表示自己欢迎监狱长在场。后来这个监狱长有所收敛,最后被调走的时候表达了一定的和解意愿,他说:"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曼德拉当时就认为"他说了人话,显示了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他的另一个侧面。我感谢他的好意,并祝他在事业中也有好运。"

对于狱警,曼德拉说:"我们认为,所有的人甚至监狱里的狱警,都可以改变,所以我们要尽最大努力,设法让他们改变对我们的看法。"就是这样,真诚的态度甚至令粗野的狱警也终于有所收敛。曼德拉被监禁了27年,狱警格雷戈里负责监督了20年,最终成为倾心帮助曼德拉的真诚朋友,格雷戈里甚至为狱中的曼德拉处理家庭危机,如有一段时间曼德拉得知第二个儿子不肯上学而焦急万分,格雷戈里出面将马加索送进了学校,以后又送他读了大学。

现在,格雷戈里的家中挂着曼德拉出狱时写给他的一张卡片:

军士长格雷戈里:

二十年来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今天结束了,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谨向你和你的家人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请接受我最深厚的友情。

纳尔逊·曼德拉

正是这些在根本人性方面的不懈努力,曼德拉的高尚品格数十年里一点一滴传给了两任白人种族主义政权的总统。当南非反抗白人种族主义的烈火越烧越猛,南非走到了历史的转折点:是要血腥的内战,还是要黑人白人双方的和解,以及和平选举以实现大多数人的选择?在这国家陷于危急的关键时刻,两位白人总统历经数十年观察,终于和黑人领袖曼德拉彼此建立了信任,互相相信对方的承诺和拥有实现它的能量,由此,南非政治舞台对立的两方都有了值得信任的对象。

曼德拉早在1964年被判处终生监禁的法庭上,就表达了对于民主新南非的民族平等原则,并且从未因受到那么多非人待遇而有所改变:"我与白人统治进行了斗争,我也同样反对黑人统治;我珍视实现民主和自由社会的理想,在那样的社会里人人都和睦相处,拥有平等的权利。"在与种族主义政府进行的谈判中,曼德拉的精力不是花费在控诉白人,而是尽最大诚意表达:"南非属于一切居住在南非的全体人民,没有黑人和白人之分。"他根据事实称赞最后一位白人种族主义政权总统德克勒克是"一位诚实的人"。黑人领袖曼德拉和白人总统德克勒克终于达成和解,共同缔造了民主新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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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news.163.com/special/00012MVQ/sos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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